美国前副总统戈尔在他写的书《理性的攻击》(The Assault On Reason)里指出美国的公共谈论空间已经被扭曲了。由于电视媒体在近年来取代报纸成为了散播讯息的主要媒介,因此许多总统或者参议院候选人在竞选时,或者是某个政治组织想要向大众传达某些讯息时,很多时候都是透过向电视台购买广告时间来散播他们的政治讯息。
由于电视台的广告空间是昂贵的产品,因此这些带有政治讯息的广告都非常简短,几乎都在30秒之内。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全面地传达某个政治理念或者是立场几乎是不可能了,更别说是做深入讨论。因此,许多公共的谈论都只是停留在30秒影像的层次上。换句话说,整个公共讨论的素质和层次都降低了,以致许多传达政治讯息的电视广告最后都沦为某种变相和不正确的人身攻击。
不仅如此,透过电视媒体来进行公共讨论也在某种程度使到整个政治过程被金钱占据。昂贵的电视广告意味着只要有钱购买这些广告空间,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主导公共谈论的空间和方向。说明白些,民意不再是透过理性的分析形成、或者是被有力的论据说服,而是谁有钱谁就可以操纵民意。
戈尔在他书中所提到的事物都全面地体现在2008年的美国总统初选当中。许多候选人在竞选期间的开销不仅打破了以往的纪录,而且在政治筹款也同时打破以往的纪录的情况下,许多候选人依然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每当本人在报章上读到候选人们在竞选当中所花费的庞大资金,心里都不禁会想这些资源是否可以运用在更有意义的事物上。如果说花费这么多钱可以换得更高素质的公共谈论也就罢了,不过事实却非如此。根据媒体的报道,这些候选人的竞选资金多数都花在购买电视的广告空间。 这产生了一个微妙的状况:候选人在急需竞选资金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必须在首几回的初选有不错的表现才可以说服资金贡献者继续捐款,好让这些候选人可以继续参选。撇开这些资金贡献者是否会在某位候选人当选后形成某种不良的影响的问题不谈,此局面完全突显了金钱左右竞选结果的可悲局面。
以上推论所隐含的事实是在被金钱主导的竞选过程中,最后选出来的候选人未必是对一般民众和国家利益而言最好的人选。本人在近几个月阅读美国的政治网站时,发现许多网民都有同一个看法,就是他们觉得许多非热门候选人对于治理国家和经济改革的见解远比热门候选人来得更好。然而,因为这些候选人没有足够资金购买让自己的政治讯息透过主流媒体散播,所以知名度远远不及几位热门的候选人,尤其是在许多民众都依然仰赖电视来吸取讯息的情况下。
综观美国的竞选过程后,本人对于本地的竞选规则开始有更深一层的领会。长期以来,本地许多反对党的支持者都指责有关当局对于选举的众多管制和规则都是为了巩固自身势力的手段。然而,本人对于本地拥有限定竞选经费的法令感到庆幸,至少这确保较为有钱的政党不能够主导公共谈论。或者说,有关当局在强制各政党必须公布超过某个现额的政治捐款的条例在考虑到贡献者日后所可能产生的影响下就显得合理了。虽然本人也不完全赞同有关当局对于透过电子媒体散播政治讯息的管制,不过在考虑到上述的状况后,多少也可以体谅有关当局的做法。在某种层面上,这迫使候选人不能仰赖30秒的电视广告来传达自己的政治讯息,而间接使到公共谈论素质的提升。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关当局必须想办法让一般大众更轻易和有效地参与公共谈论的过程吧?就算有再多措施确保咱们的公共谈论的素质,如果一般大众对这些事都没有兴趣的话,再好的措施和管制也都是徒劳无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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