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路的政治

(刊登于联合早报2008年11月23日)


许多评论者认为奥巴马之所以在美国总统大选获胜，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比其他对手更懂得利用网路做为传达政治讯息和收集政治捐款的平台。例如，奥巴马的官方竞选网站在他两年前宣布将竞选总统时就第一时间启动了，而他的竞选团队也透过电邮、YouTube和如同MySpace或Facebook的社交网络服务在民间召集和组织起草根性的自愿兵团，以及透过其管道筹得有史以来破记录的竞选金额。尤其是透过网路所筹得的资金，让奥巴马可以在竞选的最后两周展开大规模的宣传活动。

然而，与其说这是奥巴马团队的精明战略，不如说这是大势所趋。在2004年的大选中，布什的竞选团队也大量利用电邮做为传播媒介，而当时Howard Dean也在民主党的初选中利用网路进行筹款。在此届大选中，其他候选人也不是没官方竞选网站，只不过对于其工具的投资和运用没有奥巴马团队来得细心和广泛。

网路竞选成为此届美国大选中左右胜利的因素，其实也点出了近几年来越来越多人从网路摄取新闻和资讯的习惯。许多大型的报纸和新闻电视台都在网路上放出所谓的电子版本，而近期内美国著名的报纸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也因为销售量减而放弃印刷版的日报，反而把精力着重于电子版的新闻和改称印刷周报。

与此同时，许多网路报章在近几年也如雨后春笋在网路上出现，例如政治立场靠左的Huffington Post，以及政治立场靠右的The Drudge Report 。除了网路报章之外，有许多非主流的新闻组织也透过类似YouTube的平台广播它们的新闻观点，例如Democracy Now!和The Real News Network。当然，这些网路媒体和传统媒体还是有些不同。传统媒体着重于事件的报导，而网路媒体着重于对时事的分析和评论。不仅如此，有些网路媒体也可以提供主流媒体没有讨论的观点。例如，当各主流媒体都争先恐后报导有关两大政党候选人的论点时，有些网路媒体却同时也报导类似绿党、自由党和社会党等候选人的论点，试图让大众有机会接触到没有在主流媒体中报导的政治观点。

为何电子媒体能够提供主流媒体无法提供的观点呢？第一，多数主流媒体都秉持公平报导的原则，很多时候都必须呈现多方立场的观点，因此其新闻报导和时事分析极端化的可能性比较小。反之，许多网路媒体的政治立场都不中立，因此对于时事分析很容易走向极端。第二，多数主流媒体都被吸引广告资金的需要绑住了手脚，因此都尽量在其报导和分析中避免争议。虽然有很多电子媒体也是依靠广告资金生存，不过也有些网路媒体不仰赖广告资金生存。Democracy Now!和The Real News Network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它们完全仰赖听众和观众的捐款运作，而拒绝收取任何企业和官方的资金，因为声称这将使到其时事分析和报导的独立性。

从某种角度而言，Democracy Now!和The Real News Network的经营方式类似某种草根性的运动，而这或许也是它们为何可以提供有别主流媒体的新闻观点。其实，网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某种虚拟的草根运动，而网路媒体的新闻报导的来源多数来自拥有相同政治理念的观众所寄来的影像或者照片。因此，这不仅让其观众拥有参与感，有时候还让这些网路媒体拥有独家报导，使它们报导的方向有异于主流媒体。例如，共和党今年在密尼苏打州举办大会时，其实有许多示威者在街头抗议。这些示威行动在主流媒体仅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却因为许多示威民众或者目睹其示威的民众所提供的影像在网路媒体上得到很多报导，并且造成许多美国网民的回响。

最近，奥巴马效仿了前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经济大萧条时的做法，为了安抚民心而发表公共演讲。有趣的是奥巴马选择的广播媒介是YouTube，可见他深深了解和重视其网路媒体的潜能。在越来越多发达国家的人民都仰赖网路的情况下，网路媒介做为传达政治讯息的力量实在是不能忽视。新加坡也算是网路资讯非常发达的国家，或许我们在下几届的大选内就可以见识其媒介影响左右大选成绩的状况了。